谁在冬季有个约会——双桥沟攀冰第二季（完）

清水123

   

    一年的时间可能发生些什么，美国黄石公园火山爆发？朝鲜半岛统一？中国楼市崩盘？北非实现共产主义？大S恋爱结婚离婚到再婚？一切皆有可能。而一年后，我再次在双桥沟五色山庄下车，当苏三娃迎上来裂着大嘴高兴的对我说：“清水，你来了哇”时，对我而言，外部喧嚣世界那不断飞转的齿轮就此一下卡住了。一样的屋院、一样的面孔、一样的道路、一样的树、一样的火房,还有炉子的方位、洗手间的破笼头，即使连书记脸上的褶皱也未曾多添加一道，连阳光在这里也仿佛冻结住了。一年的光阴不曾流失，这里什么也没有改变，我从未曾离开，不过是在昨晚睡去，今晨醒来。唯一提醒人们时光流逝的是小孙女，她已经一岁多了，会说话了，聪明伶俐。




     我深吸了一口双桥沟清新冰冷的空气，感到由衷的轻松和愉快！冰季就此来临，HAPPY TIME IS BIGING。



  (一)

     到达双桥沟是下午三点多，师傅古杰老师他们攀冰去了还没回来，元旦后他们就来到沟里了，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天了。太阳落山后，我就坐在火房里，看着人从外往回一拨一拨的返，今年在书记家见到面孔跟去年简直是一模一样，S老师、成都的一帮子老哥老姐、L帅哥带的冬训营的学员、广东的高个儿帅哥和湖南的中个儿帅哥，当然还有古杰老师我们这一帮子，哎，大家都很没创意，连地方都懒得挪一挪，怎么什么都跟约好了似的。

      站在双桥沟公园干净、曲折的柏油马路上，路一直向前延伸到沟的底部，冬季的国家公园里静无一人，马路两边的树林是那样的静谧、幽深。雪山环绕着这山谷，太阳反射在山间上百条的冰瀑上，放射出水晶般刺眼的光，牦牛在干枯的草原上优哉的咀嚼着。站在这开阔平坦的谷底，我突然就想起了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我不知道眼前双桥沟流淌的是什么河，我只知道它平静美丽的气质，及两岸村民们牧歌式的简单生活安抚了我被现代城市摧残得焦躁无比的神经。


      



   我感谢双桥沟公园，谢谢它给我们留下的这方净土，即使它再怎么不合理收费且不提供任何服务。这就对了，对于国内低劣的开发理念而言，圈起来，什么也不要做就是最正确的。
       在国内，一切没有人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生活如常的简单、标准化，早上8点起床早餐，然后出发攀冰一整天，下午太阳落山后回来，在火房烤火、在餐厅吃饭、又在火房吹牛、喝酒、上课，晚上睡觉。这样日子每天循环往复，你却不会觉得枯燥，只会觉得纯粹简单，很愉快。

     沟里今年也比以往热闹了许多，一个是一月中旬的国际攀冰节，据说来很多人很热闹，可惜我没能参加；一个是春节期间DMM搞的攀冰比赛，可惜我课程太紧也没能有时间去观看。

        人多了就热闹，热闹是好事情，但是有时候也难免让人会担心。因为人多了大家就会觉得挤，一块冰上要是挂三、四条绳，这边攀着呢那边嗽嗽的往下砸，自己人砸了不好怪，别家人砸了难免不愉快，所以不要过于热闹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极限运，极限运动当然是有极限的。
   

       作为我这样的初进学员，有时候我真是不能理解古杰老师这样的高阶攀爬者他们对极限户外运动的热爱和追求，他们于户外生活的融入度，是我们这样城市里偶尔来感受一下的过客永远无法领会和理解的，也许这就是户外爱好者和职业户外人最大的差别。这是一个比较纠结的课题，极限运动既是深刻依赖个人能力的运动，但同时也离不开教练和向导，说简单点就是这样的运动是有门槛的，如果没人带你玩，你就拿个镐在冰壁下刨萝卜玩吧。高手们都喜欢独来独往，玩自己。但是，不要忘记在成为高手之前，人人都是有师傅的。

        
   
     三十岁的生日是在火房里过的，小石哥烤羊是一绝，他已经号称“专业烤羊，兼职挂绳”了。据说羊腿是给小石哥的师傅S留的，所以到底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我的生日派对，西里糊涂的过吧，反正有酒、有肉，有帅哥，全当齐了，撂家里也无非就是个豪华版而已，所以我挺高兴知足的。


   



        

       就这样，三十了。我不伤心，一点也不伤心，真的，真不伤心。
    山石了！！ 我的亲娘也~~~~~~~~~~~~~~~~~~~~~~~~~~~

     
   

   

   课间休息，看我们的教室漂亮吧。

    (二)

     



      波波是个腼腆又勤快的小兄弟，每次都帮忙小石哥挂绳摘绳，我们练习时他也乖乖的打保护，没有一点的不耐烦。练习完毕也勤快的收拾好一大堆的装备，背着大捆的绳下山。

        波波的技术不错，虽然学习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在冰上的动作非常标准，潇洒，特别是对着镜头的时候，腿撇的老开，腰挺得笔直，典型的臭美动作派。

       他经常沉默，不大爱说话，笑起来像个大姑娘样腼腆，其实可坏着呢，时常轻飘飘的说些坏话出来噎得人一楞楞的。外表天使，内心也住个小恶魔，这叫蔫坏蔫坏的。波波还是个财迷，每次收绳时都拿着镐在冰壁上到处橇人家留下来的冰洞绳，我们笑他又在挖萝卜，一个一个，哎呀，又一个，好高兴哟。还有那些我们想扔在书记家的没吃完的大包小包的零食，他都想尽可能多的带回重庆来，说不要了真可惜。

         这样的小兄弟，是招人喜欢的。

         

      林木和老李夫妇是从广州来的，上手很快，两口子收获很大，刷线刷的特好。尤其是林木姐规范的动作得到古杰老师的高度表扬。

       真是羡慕这样的组合呀，还能有这样的生活激情。在过程中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他们夫妻间的爱和默契，虽然也有争吵也有摩擦，但是那都是因为关怀和担心。

     有这样一个人，愿意陪你去天涯海角，愿意陪你到地老天荒，愿意陪你做任何事情，愿意就这样一直陪你老去，多好啊！

       夫妻就是一伴，如果这个伴正好是知己，夫复何求？

        
    赵妹是个长得像王菲的姑娘，这么漂亮的姑娘玩极限户外的可不多，广西联通出了个登珠峰的罗美薇，在登山界就跟个宝似的，我觉得俺们赵妹跟她一样漂亮。这姑娘好玩得很，本身她是练攀岩的，今年是第一季进山攀冰，前两天一直在冰上找不到感觉，踢冰打镐都不行，爬不了几米就连说她自己跟冰无缘。结果自从第三天吃了小石哥的烤羊腿，在冰上就跟变了个人似乎的，打镐可有力了，一镐顶平时五镐。腿也不软了，手也不酸了，飕飕就上去了，动作还挺漂亮的，把大家吃惊坏了，高兴的师傅连连说：“看来这羊必须继续烤”。这羊肉，真给力呀，神呀！！
       最后一天结组，赵妹穿冰爪的时候把手割了两条口子，她说她有了很不详的预感，于是坚决不上冰，师傅好说歹说了半天也没能改变她的想法，我们几个前面的人在坡顶等得头发白了又黑好几道了，最后还是没有看到美女上来的倩影。
       师傅无奈的摇摇头说美女今天状态不好不爬了，挺遗憾的。我倒觉得没什么，美女就应该惜命一点，这个要是搽了挂了伤了的岂不比多折损几个大老爷们可惜多了？物以稀为贵呀。


    (三)
      这已经是我练习攀冰的第二季了，这次感觉比上次好了很多，从去年的职业碎冰机到今年的一天能刷线5趟，进步是有的，不管明显不明显。对于我们南方的城市又是上班族的爱好者而言，每年也就只有一周的时间可以玩这个，确实是太宝贵了，所以大家都特别珍惜在沟里的时间，绳是不能空的。
　　　　我站在冰壁上，感受到贯穿整个山谷的风把我的外套撩得呼呼的，有点女飞侠的自我幻想，这个时候只剩下我自己了，那种高度专注力和寻找身体平衡的肌肉紧张感是非常独特的感受，奇异的和谐与宁静，非常独特的体验，攀得越高，这种感受就越强。

     

          师傅曾经说过，极限户外就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要做成一件事情，实在是会受到太多外在条件的限制了，唯有极限户外运动是非常纯粹的运动，只依赖个人的能力与意志力，还有对同伴搭档的绝对信任和依赖，关乎人最自然的本能发挥，越简单的事情越能提升锻炼人的心智，我想这就是它之所以吸引爱好者的最大魅力所在。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的时间飞快的到了我在沟里的最后一天，古杰老师的惯例是这一天会带我们出门去结组，说是结组，其实就是一课程演习，选的都是简单大雪坡，结组的目的重在练习各项冰上技术。我虽然攀了两年了，但也就是个初级学员，还是跟今年的新学员一起练结组。





　　　　当我呼哧哧的累得半死爬上今年结组的大冰壁时，我大叫一声：“哎呀，师傅，这个地方我去年爬过也。”古杰也大叫一声：“哎呀，糟糕，我记错了，我怎么记得你去年爬的是对面的那座山，你怎么不拿去年的照片给我看，怎么办呢？”我郁闷得看着他，心想师傅你也太可爱了吧，你再装一个，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条30多公里的沟里上百的冰你就认为我只能爬这一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假装不知道，在你心中我这徒弟有这么笨么，我是二师兄呀？
　　　当然，我知道你是正确的，是为我们好，安全第一嘛，只是你也太能演了吧。

    (四)

        当然沟里的生活也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火房除了开起了网吧，还有电视看。休息的时间，看到四川电视台搞的“藏歌会”选秀节目，藏族的美女帅哥们在台上载歌载舞，台下叨吧的评委请的是一老头、一美女和一盲人。基本上就是老头先说，美女和盲人敬老附议。评委既没有一个是藏族人也没有一个是搞藏族音乐的人，但是却都评得很自信、很恳切、很专业。我觉得这样民族大同的电视创意很搞，步子很大，扯到了蛋。

     隔天乡干部带来邻县草原上野狗吃人的消息，中国的乡干部一看就是乡干部，没人给介绍也知道来的是干部。干部说喇嘛们不许伤狗，结果野狗繁殖泛滥，不仅偷吃各种牲畜，还出现了伤人事件，结果村里一个支书的外侄女被狗吃了，支书一怒下上报县政府，调集来武警毙狗，结果连续几天，也许是闻到火药味野狗末入山野，一只也没打到。我想这一群野狗吃了个小姑娘太坏了，肯定该毙。那么那些用毒奶粉和过期疫苗害死一群小姑娘和小男孩的“恶狼”该请谁来打？那些用劣质建筑害死一学校男孩女孩的“野兽”又该请谁来打？呵呵，对不起，又深刻了，我忘记我在沟里了，我不该这么深刻的。







   (尾声)

   冰季就此结束了，当坚硬的冰壁开始在阳光的烘焙下变得酥麻瘫软、柔化成水，所有的 Climber都多少有些怅然若失，攀爬的愉悦就这样随着冰雪在时间中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之后大家就纷纷打包上车，挥手告别作鸟兽散，又一季短暂的欢聚会就此结束，Happy time is end，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完全不相干的歌词：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回程碰巧坐的知名协作王老幺的车，他也能侃，算得上有见识的人，从深圳磨房在骆驼峰看见的灵异事件到日本老年团用一周时间登大峰的八卦，围绕日隆四姑娘山地区他能讲一堆佚闻。于是这一路还甚愉快，连对沿途山上乱坠飞石的恐惧也忽略了一些。很搞的是这样一个敢登山玩攀冰见证生死的高山协作，居然说他不敢坐过山车。

     我看向车窗外，峰峦连绵、白雪皑皑，公路在焦枯的莽原中往复盘旋，从天到地。苍穹静穆，群山无语，我知道，这一幅萧瑟肃穆的景色不久即将在青草芬芳、百花盛开中默然退场。随着岁月的积淀，现在的我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更喜欢那一个季节所扮演的角色。


    当世人都在雀跃欢庆着春天的来临，是谁在下一个冬季有约？








  


   

   

      




   


   

城头

跑到这里来写汇报作业了嗦……顶一个。

清水123

YES,谢谢城头.

干脆面

漂亮的生活

达达凯

还是前几排的TX

得力

清水，作文写得多，还是多发点图撒

拿笔晓声

羡慕、向往，这种技术与毅力融合的运动带给人的成功感是相当的震撼的，有机会向你们学习！加精了哈，支持多发这种帖子！

清水123

拿笔晓声 发表于 2011-2-18 09:20
羡慕、向往，这种技术与毅力融合的运动带给人的成功感是相当的震撼的，有机会向你们学习！加精了哈，支持多 ...

谢谢斑竹．

清水123

得力 发表于 2011-2-17 23:25
清水，作文写得多，还是多发点图撒

写字比改图简单，你凑合看。

清水123

可乐123328 发表于 2011-2-18 09:33
赵妹太迷信了撒，又遭不祥预感害了

有人说这叫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