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急忙迎上前去,拦住他们去路,亮出牌子要他们协助拿人,几名略带醉意的锦衣卫互相看看,却不动地方。杨凌看他们品秩,大多是些校尉、力士,内中只有两个小旗,官儿也不大,知道自已是有权调动的,不禁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人犯要是跑了,唯你们是问”。
人群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什么事呀?哪位大人在公干,要调我的人去帮忙?”随着说话声,几名锦衣卫左右一分,一个锦衫便服的汉子带着六七人从酒楼中走了出来。
那人三十多岁,身材矫健、神情剽悍象一只懒洋洋的豹子。他走到杨凌身边,两人互相打量,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好半晌那人忽地启齿一笑,拱手道:“我是北镇抚司掌刑千户钱宁,兄弟是”。
杨凌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些人不动,原来他们的现管不但在场,而且品秩还不低。听钱宁说了身份,杨凌忙道:“在下锦衣卫南镇抚司同知杨凌”。
钱宁听说是南镇抚司的人,也算是锦衣卫里的要害部门,虽说不及北镇抚司灸手可热,起码人家的品阶比自已高了半品,便客气地道:“原来是杨大人,不知杨大人何事要遣我的兄弟帮忙?虽说咱锦衣卫拿人不必奉诏,可是天子脚下,总该有所顾忌才是”
杨凌把他扯到一边,低声道:“钱兄,不瞒你说,我和几位朋友去前边的百顺胡同呵呵,结果和一个商贾起了冲突,拳脚之下,我的朋友受了点伤,想请弟兄们过去帮着教训他一顿”。
钱宁一听是这种小事,正愁喝了酒没处活动拳脚呢,这个面子无论如何得卖给人家,他立即一挥手对手下道:“走,都精神点儿,有差使了”。
杨凌领着这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追上朱厚照、刘瑾等人,朱厚照正尾随着高凤罗祥,远远地追着严宽,一回头瞧见十多个锦衣卫,不禁大为赞赏:“这个杨侍读有些本事,想不到仅凭着侍读郎的身份,居然调动来一队锦衣亲军,只是不知他是否泄露了我的身份”。
钱宁追上来瞧见他模样,不禁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朱厚照不认识他,他可认得朱厚照,这是当今太子呀,他怎么出宫来了?钱宁心中暗惊,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眼睛四下一看,认出太子身边这几个娘娘们们的书生都是太监扮的,他心中更加笃定。
早就听说皇上时常带了太子出宫游玩,想不到太子自已也会偷偷跑出来,瞧他身边人的模样,想是不敢泄露身份,吃了什么人的亏,嘿嘿,攀上太子这棵大树,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呀。
他也不说破朱厚照身份,只对朱厚照十分恭敬地道:“公子就是杨兄的朋友?你们放心,这事儿交给我,这几个为富不仁的商贾,我一定替你们好好教训一番”。他舔了舔嘴唇,遗憾地想:“本想帮着杨同知教训教训那几个商贾,趁机敲诈他们一笔,现在太子当面,可不好下手了”。朱厚照欣赏地看他一眼,赞道:“好,我带来的人都胆小怕事嗯不胆小也成不了事,这事儿就拜托你了,追上他们,给我好好教训一番”。
钱宁嘿嘿一笑道:“这个容易,把他们弄到小巷子里,公子你想怎么着都成”。可是他们又追了片刻,钱宁渐渐蹙起眉头,神色开始有点不安了。他四下望望,眼见附近青砖高墙渐渐增多,里边尽是飞檐亭台,不禁暗暗嘀咕:“惹了太子的真是个商贾么?这附近这附近可都是王侯勋臣的居处呀”。
前边一条狭长的胡同,高凤站在胡同口牌楼下向他们招着手,跑到近处,高凤道:“公子爷,这条胡同狭长,罗祥蹑上去了,咱们还追不追?”“追!怎么不追?”朱厚照一瞪眼:“我还怕了他们不成?”钱宁本来心里有点打鼓,一听朱厚照的话反而提醒了他,眼前是什么人?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呀,得罪一个王侯算什么?只要讨好了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