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随便翻了翻,杨凌拿着一份半个月前的信函怔住了,这封信中交待,今冬关外大雪连绵不绝,许多部落冻死牛羊无数,一些小部落已生存无继,各部落间联系频繁,有可能对大明不利。
杨凌惦着这封信苦笑不已,可惜这些奉命潜伏异域奔波卖命的秘探了,恐怕全国各地种种情报汇集到京中,锦衣卫的高层在乎的只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大多数情报都被付之高阁无人问津了,如果早有得力的官员注意到这份情报,是不是边城百姓就少一些灾难了呢?
感慨良久,杨凌忽尔哑然失笑:自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驿丞,在这里忧国忧民地长嘘短叹,又能于这个庞大的帝国有什么影响呢?好高鹜远,不如脚踏实地,能照顾好自已爱的人,尽到自已的本份也就是了,历史的巨轮,是自已能推得动的么?
翌日一早,大雪又起。杨凌拢着袖子站在廊下,欣赏着漫天飞雪。那时的雪比后世的白,雪花也是大片大片的,飘至眼前,一眼看去晶莹剔透。杨凌伸出一只手去,接过几片飘落的雪花,雪花入手即溶,快得来不及看清它的美丽。
杨凌惋惜地一叹,刚刚甩落掌心的雪水,一个娇脆的声音在长廊尽头响起:“相公!”
杨凌听到唤声回头一看,只见韩幼娘和马怜儿各撑一把伞,径直跨越庭院步履轻盈地向他走来。马伶儿还是一袭白裘,俏丽得如同画中人般不可方物。
韩幼娘身材比马怜儿要矮些,穿着蓝色百格裙、浅粉色比甲,虽无马怜儿那般一望惊艳,但是清秀的脸蛋儿、温柔的笑意,象个邻家小妹般俏丽亲和。
她挎着一个蓝布盖着的篮子,伞偏向篮子一方,另一侧身子落满了雪花。杨凌忙走下缓步阶,先向马怜儿颔首示意,然后迎上去接过幼娘手中的篮子,拉着她走向廊下,一边替她拂去额头、肩上的雪花,一边问道:“这么大雪,一大早儿的来做什么?”
韩幼娘收了伞,呵着冻得微红的手指,小鼻子皱如春水涟漪般甜甜地笑道:“给相公送饭菜呀,我还煮了两个鸡蛋呢,相公操劳公事,可不能饿肚子”。
杨凌嗔道:“你呀,我在驿署还怕饿着不成?”他拉着幼娘,回头对马怜儿说:“马小姐,快进屋吧,廊下有风,小心着了风寒”。
马昂从军,从民藉变成军藉,是要到县衙登记的,马怜儿见今日雪大,本想改日再去。但是见幼娘要出门,便跟着出来先拐到了驿署。